美國海軍EP-3偵察機
中美艦船在南海險些發生撞船沖突,兩國都提高了對彼此的安全警戒級別。那么,如果中美船只繼續在南海發生碰撞,兩國直接攤牌會怎樣呢?
美軍無視中國安全關切,執意派遣驅逐艦闖入中國南沙島礁12海里,且在“撞船”事件發生后擬定更大規模的報復行動,派遣艦機穿越臺海。而中國也絲毫沒有讓步的意圖。包括俄羅斯、菲律賓以及其他密切關注南海局勢發展的各國專家都對下一步的中美博弈持悲觀看法。中美繼續沿著既定路線發展,一個必然結果就是在南海迎頭相撞。從類似“我艦奉命撞擊你艦”的1988年美蘇黑海撞船事件發展到2001年的南海撞機事件,這一路徑有大概率成為現實。
雖然這些歷史案例為預測今天的中美博弈提供了參考,但現實還是有諸多不同。歷史上的美蘇撞船事件后,美國采取了回避的立場,避免刺激蘇聯采取進一步行動,而中國也早已不是17年前的實力,也不會重演上一次我戰機被毀飛行員犧牲,事后將美軍人員放還、飛機送還的悲劇。
預測中美在南海的下一步行動,首先需要了解兩國在南海的矛盾為何變得不可調和。
美軍迪凱特號驅逐艦無視警告,闖入中國南沙南薰礁12海里內,隨后中國海軍052C蘭州艦貼身超車逼迫美軍艦轉向撤退。美軍聲稱中方艦船的行為“不專業和不安全”,從美軍發布的極具視覺沖擊的“撞船”現場來看,當時的危險程度遠高于我們看到的樣子。
正常情況下,絕大多數海上航行都要遵守安全規則:哪些區域可以進入哪些不可以,行進途中為避免誤判應該打出什么旗號,如何進行國際公共頻道的無線電溝通等都有著詳細的章程。中美“撞船”地點發生在南薰礁,背后的沖突首先聚焦于??胀ㄐ幸巹t和海洋行為話語權。誰有權制定規則,并對規則擁有解釋權和裁定權?美國打著“航行自由”的旗號,不簽署海洋法公約,卻認為有權利用該公約裁定他國的海上行為,更重要的是美國認為自身沒必要遵守這套規則。
這場不僅關于南海話語權,事實上還事關未來中美兩國海上權益的斗爭已經變得不可避免。南薰礁是中國固有領土,理應具有相應的附屬水域權益保護,而美國希望通過武力反對中國的海洋權益主張。
第二,這是一場爭奪地區影響力的博弈。除了南海各當事國,英法日澳俄印等國也不同程度地參與了南海的軍事和經濟活動。中美之間發生的激烈博弈很大程度上也影響著其他國家的立場選擇。如果美國退縮或者被擊敗,那么美國的聲譽和影響力將被質疑,其他的美國盟友毫無疑問將拉遠與美國的距離。
中國海軍重慶艦監視前蘇聯海軍伏龍芝號巡洋艦
中國一方面努力維持本地區的和平穩定,另一方面正在擴大影響力維護本國利益。中國與東盟和東亞各國的經濟聯系遠遠超過美國在該地區的水平。中國增強的軍事實力如果不能排除外來干預,捍衛本國重要安全利益和領土主權,那么國防建設的意義在哪里呢?因此,中國在面對美國的橫行自由以及意圖阻礙中國正常發展的霸權行為,理當進行有力反擊。
第三,更大的潛在矛盾在于橫亙在世界前兩大國家之間的“大國周期性交替”問題。從本質上講,南海正在發生的博弈是霸權國與崛起國家之間的沖突。因為南海雖然存在爭議,但中國與東盟達成共識正努力控制分歧。美國的干預與其宣稱的維護國際航行自由沒什么內在聯系,最直白的依據在于,中國于上世紀90年代已經明確劃分了西沙群島的12海里領?;€,且西沙并不存在爭議。美英艦船闖入中國西沙領海,其根本目的在于徹底否定中國在南海的所有領土主權和安全利益。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海洋權益糾紛范疇,進入到大國競爭的層面。
這場中美之間的南海對抗下一步將如何演變呢?
易評君首先區分當前與曾經發生的海上摩擦的區別。在冷戰期間最著名的海上沖突之一就是前蘇聯海軍護衛艦“忘我”號(Bezzavetny)撞擊美軍巡洋艦約克城號。當時,美國海軍打著“無害通過”的旗號反復進出黑海,而蘇聯在1983年通過外國艦船在蘇聯領海,內陸水域和港口航行與通行規則,明確規定適用無害通過的海域限于波羅的海,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不包括黑海。面對美軍在黑海領海的挑釁,蘇聯海軍噸位小得多的“忘我”號護衛艦從右側直接撞擊美軍巡洋艦,美軍兩部“魚叉”反艦導彈發射架損毀,蘇聯護衛艦右舷錨斷裂。撞擊后,雙方沒有發生進一步沖突。
美蘇的摩擦與南海不同的是,美國承認蘇聯的領海但希望以“無害通過”權蠶食或者打擊蘇聯的影響力。如果對方對高頻率的挑釁視而不見或者態度曖昧,那么美軍就達到目的。而今天,美軍無視國際海洋法,對中國通過數十年的領海法案也不予承認。更重要的是,1988年的美蘇狀態對比不同于今日的中美。當時日落西山的蘇聯陷入風雨飄搖狀態,美軍意圖挑釁而非徹底激怒對手,美國外交史料顯示美軍不希望徹底激怒蘇聯導致其國內更加團結。
相比之下,南海并沒有各方一致認可的安排,各方均依據海洋法公約的部分條款做出對本國有利的解釋。中國是一個崛起的大國,中國影響力的提升以及中美的博弈將決定著亞太地區安全秩序的轉型。加之中國的海洋權益已然受到周邊國家的侵蝕以及域外大國的干預,因此中國沒有任何理由退讓。
在南海,中國擁有地理優勢和實力優勢,除了海上作戰力量外,還有巡邏執法力量以及規模巨大的漁船隊伍,這些非戰爭力量能在和平時期發揮重要作用。中國海警船可對各國擱淺遇險船只提供救助,中國漁船不僅在2012年黃巖島對峙也在圍觀美軍偵察船方面功不可沒。如果美軍決定增強軍事力量對抗中國,下一步的演變很有可能成為新的“撞機/撞船”事件。所不同的是,2001年中國海軍殲-8II被美軍EP-3偵察機撞毀的悲劇不會重演。
數十年來,美國聲稱對南海問題不持立場,但卻從未停止在中國沿海地區進行定期監視行動,這些抵近行為大多數被中國所攔截。由于中國的克制,中美從2001年南海撞機事件之后未曾再次發生緊張沖突。然而,美國不斷的試探和挑釁考驗中國的耐心。
1999年美國聲稱技術失誤導致“誤炸”中國駐前南聯盟大使館,兩年后又在南海撞毀中國戰機。當時中國武器裝備落后,無法與美軍進行地區層面的軍事沖突。而17年后,中國武器裝備和軍事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如果美國執意發生沖突,那么南海擦槍走火就一定會發生。只不過17年前,那些被放還的美軍飛行員被美國國內視為英雄,這一次他們恐怕不太能安然返回。
中美之間的緊張局勢已經發展到令菲律賓坐立不安的程度。10月5日,菲律賓外長卡耶塔諾呼吁中美兩國坐下來進行對話,且需要“心連心”(heart-to-heart)地坦誠交流。他說,中美在南海有不同立場,中菲也有不同立場,大國之間的一舉一動完全不同于小國的矛盾。中美如果不能坐下來會談,那么還會發生撞船等事件,兩國任何形式的沖突都將對地區產生劇烈影響。
不過,易評君需要指出的是,中美在南海存在三個層面的深刻矛盾,美國不改變霸權思維以及遏制中國政策,那么沖突很難真正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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